水墨的尴尬是伯乐比千里马更稀缺

　　文/楚寻欢

　　刚在朋友圈刷到了这个以“水墨的尴尬”为主题的短视频。主讲人北京太和艺术空间董事长贾廷峰是我的老东家。作为刚刚落幕的“艺览北京”仅有的两家水墨画廊参展商之一，老贾的闭幕演说表现出一贯的义愤填膺和慷慨激昂，满头的白发白须为这场愤世嫉俗的“落寞英雄”演说平添了一份天然的“悲情”色彩。

　　无独有偶，在此之前的北京最大的一届“2023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重聚”上，参展的154家艺术机构中，水墨画廊同样不过一两家。在一个以水墨艺术为傲的国家艺术博览会主场竟难觅主场队伍的踪迹，诚如老贾所言：水墨的缺场是中国艺术的失败，我们的文化自信在哪里？那么，曾经一度代表全世界最好的绘画的中国水墨画何以沦落至此？

　　回首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水墨圈因利益驱动而迎来前所未有的掮客躁动，所谓乌烟瘴气积习已久。相对于受西方影响的当代艺术圈画廊界发展之蓬勃有序，主打人情关系——雅贿、“王婆卖瓜”、“拍卖炒作”、“江湖表演”、“尔虞我诈”为特色的中国水墨圈至今还没有迎来一家成功成熟的画廊。相较而言，我的这个老东家所打造的太和艺术空间应该算是目前中国大陆最好的水墨画廊了。然而即便如此，太和的胜出也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尴尬。由此可见，我们混乱无序的中国水墨市场面对西方成熟有序的艺术市场就好比大刀长矛面对洋枪洋炮，就像彼时当代艺术市场的亦步亦趋，必然需要经历一个学习成长蜕变的过程。

大宏：无尽藏 124x97cm 水墨纸本 2019年

　　窃以为，不是当代中国没有好的水墨画和画家，而是曲高和寡，我们太缺乏真正有文化情怀与审美高度的艺术经纪机构和收藏家。水墨当然可以当代，只是一个画廊主的审美品味不高的话，就不可能发现时代顶尖的创新画家。正因为欣赏水墨的门槛高，一个从没走进内道的画廊主又如何发现内美？这才是其无可救药的致命伤。好比那些不断声嘶力竭的“叫卖情怀”也不过是表面的庞大与光鲜，骨子里的“虚伪”永远叫卖不出“真诚”。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艺术达摩”贾廷峰一腔“悲凉孤独”背后的底色是“廉颇老矣”的无奈与尴尬。老贾或许还能代表富足的中国水墨画廊主“指点江山”，殊不知更多诚实善良的文化人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中国国际艺术博览会上水墨的缺场从表面上看是中国艺术市场的悲哀，其实质是审美倒退至扼杀艺术的逆淘汰大环境的悲哀。不是吗？水墨从来无所谓失败，失败的只能是那些不争气的水墨人。进一步说，中国水墨真正的尴尬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伯乐比千里马更稀缺。

　　诚然，这样稀缺的人间良缘可遇不可求，然物极必反，中国优秀的水墨画家一直在披荆斩棘的路上前进。一个独立自由的中国现代水墨画家也绝不囿于某一（水墨）材料的表达，而是东方思维之未来势不可挡地崛起。

　　江山代有才人出，总把新桃换旧符。在经过当代艺术市场潮起潮落，腐朽的传统程式绘画和官方礼品市场泡沫进一步破灭的今天，我坚信以70后领衔的更年轻一代具有革新意义的现代水墨画家必将在不久的将来登上历史的舞台续写新一轮的传奇。

2023年6月12日